Afra

楔子

A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死定了。突然闯入的蒙面暴徒卡住了她的脖子，冰冷的枪管压迫着颈动脉。

[很好…这…一点都不令人惊讶…]

A垂着脑袋，目光散在地板，胡乱想着。

人总是要死的，A在偶然撞见那场交易时，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。其实她没看到什么具体的过程，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交易，但她终归是看到了一张脸——一张陌生的脸，她完全不认识——那又怎样呢。她的命不值钱。一个12岁无依无靠躲在某栋废弃危楼4层的拾垃圾的孩子？谁在乎呢，死了也就死了。

【小鬼，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】蒙面人的声音嘶哑难听。

[嗯是啊所以…扣动扳机吧…]A甚至有些嫌弃他的啰嗦。

嗒——

[怎么…不是扳机扣动的声音…]

嗒——

[是…有人在往这边走！？]

嗒——

[不！不要过来！这里有…！]A张了张嘴，却因为卡在脖子上的手而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嗒——

【什么人在那里！】蒙面人缩紧了手，枪从A的颈旁移开，对准了没有门的入口。

嗒。

【你们好——抱歉，请问…这里有厕所吗？】

过于好听的声音，低而不沉，有着特殊迷人的磁性，疑问的语气无辜又俏皮，仿佛他真的就是个逛着街找不到厕所的路人。

A艰难地抬头想看看这位声音的主人。

先入眼的是染了些灰尘的皮鞋。[是啊这里如此脏，弄脏了他的鞋]A心疼地想着。

然后是略显宽松的西裤，包裹着一双长腿。[他一定有着不低的个子！]

接下来是敞着的西服上衣。[考究的款式。]

轻薄丝滑的藏蓝色衬衫规规矩矩扎进裤里。[不便宜的布料，就该这样。]

往上是开了两个扣子的领口，隐约露出里面黑色的打底。[打底的半袖？或者是个背心。]

再往上，一段有些苍白的脖颈，在黑夜里散发着清冷的光。

再往上！清晰的下颚线、薄唇、挺立的鼻梁、微陷的眼窝、阴影下冷绿色的眼睛…！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睛！睫毛是长的但不上翘，眨眼时会盖下来，下睫毛比常人更清晰些，平白显出几分无辜，眉骨颇具棱角，短黑发但鬓角灰白，耳朵有些发红，大概是因为夜晚的寒冷。

[这是一个过于漂亮的男人！]

【你他妈的放什么屁呢！来危楼里找厕所！】

【是吧，你说的有道理。】修长的身体倚向门框。

[天呐！不要靠向那个脏东西！]

【你猜怎么着…】漂亮男人有些惬意地继续说下去，【你可以下班了。】

【What the hell——】蒙面人彻底丧失耐性，愤怒地将食指扣向扳机。

砰——！

A感到脖子一松，失去支撑的身体滑落到地上。

旁边是呲牙咧嘴捂着膝盖的蒙面人。

【我都说过你可以下班了】高个子的漂亮男人嘟囔着走过来，把自己的枪别到身后又一脚踢开地上的枪，然后弯腰抱起脱力的A。

[不！我会弄脏他的衣服！]

男人显然没有丝毫在意自己的衣服。

同时，A知道了黑色打底的作用。男人弯腰时她没能看到胸膛。

【已经没事了，吓坏了吧。】男人的声音那样温柔，眼神也是，A觉得自己简直要沉溺进这温柔里了。

[God！能看到这样的男人就算立刻死掉也没什么遗憾了吧！]

【你带走她，你也、你也会被追杀！】地上的蒙面人狠狠说着，【她是该死的，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，多管闲事的家伙，你不知道自己在和谁作对！她必死无疑！你也是！】

【听着…】男人开口，声音冷了一些。

【你一无所知！你会为了这条低贱的生命而葬送你自己！】

【我说听着】男人抬脚踩向蒙面人的头，可以看出踩的不重，但成功让他除了低低的吭骂不再发出其他声音，【你真的下班了，雇你的人…他所做的一切已经证据确凿，现在我们还有了目击者…】男人叹了口气，似乎觉得自己本不必做这些多余的解释，【你和你的雇主，你们下次的相遇大概在监狱…】

外面传来隐约的警鸣声。

【可笑！你做不到把他送进监狱——】蒙面人向抱着孩子转身离去的男人喊到。

【哈…我想…我们可以。对吧，Finch。】

【如你所想，Mr Reese。】